“你涉嫌乱张贴、乱涂写、乱刻画等违法行为,请前来接受教育和处罚。”这种拨打给张贴“牛皮癣”违法者的语音提示,一个月减少“牛皮癣”50万张。该“语音提示系统”先由执法人员采集“牛皮癣”上的电话,进行核实锁定后,先发短信告知其涉嫌违法,然后进行3天(每天3至5次)语音提示,如果当事人拒不接受处理,将间隔15秒,进行一次语音提示,直到接受处理或死机为止。2月9日,武汉市武昌区城管委语音提示系统正式投入使用,武汉市城管执法督察总队召开现场会,推广这一绝招。据悉,武汉城管今年将在全市12个城区安装“语音提示系统”,全力剿灭顽固的“牛皮癣”(2月11日《楚天都市报》新浪官微)。

从结果上看,用这套“语音提示系统”治理小广告,有“立竿见影”的效果,这或是其他手段难以比拟的。有效果、目的也正当、使用主体也合法,能不能掩盖了手段的非正当性呢?尤其是“间隔15秒,进行一次语音提示,直到接受处理或死机为止”这部分类似“呼死你”的做法,对法治政府的建设,可能会有负面效果。

不仅仅是武汉,笔者查阅发现,从多年前开始,用此办法治理城市小广告的做法,就已兴起。因为效果好,被多地不断复制。从手段本身来说,它利用电信服务,通过不间断地致电目标号码,达到该号码无法正常通信或机主得不到安宁的目的。比照目前的权利规范,无论谁使用,都会涉嫌到侵犯号码使用人通讯自由和安宁生活等法定权益。

被呼叫,可能与被呼叫人之前的某些不当行为有关,比如小广告影响市容市貌,广告内容还多涉违法犯罪。但这种类似报复性的打击手段,并不会因被呼叫人之前的违法犯罪行为,而具有了合法正当性。行政部门使用同样如此。

在法治政府依法行政的基本框架内,以法治思维、合法并正当地实现行政管理的目的,是基本原则,也是底线。如果出于保护公共利益和效果考虑,有意将该手段作为行政执法的手段,那须首先纳入法律规范。因为涉及到侵益,应以法律明确规定为前提。在此之前,其使用的合法性和正当性仍是存疑的。

治理小广告的必要性毋庸置疑,但由此采取的行政措施,关注合乎目的性和效率原则的同时,也要确保程序正当。这种正当性来自必要性和最小侵害性,即以维护公共利益为目标,确已穷尽其他合法手段,经过了仔细的论证。毕竟行政执法具有权威性,文明理性执法是起码要求。

那么,针对小广告的治理,是否已经穷尽其他合法合理办法了呢?可能未必。通过号码找到张贴者并不难,加大惩治力度,使其承担巨大的违法成本,可否?小广告涉及“公积金提取、高价收药、办证刻章”等违法犯罪行为,给相关部门提供了线索,有效阻截了吗?还涉及“租房、开锁、修下水道”等生活服务信息,官方能否主动将他们纳入互联网便民服务平台,合法广而告之?再比如,对于顽固张贴者,通讯服务协议建立在从事合法行为基础上,反之,从事违法活动,电信运营商停止对其服务,属合情合理。